夜色中的金陵城如同困兽,炮火在城墙各处炸开猩红的花朵。
楚江方向传来的舰炮轰鸣震得碎瓦簌簌落下,探照灯的光柱刺破硝烟,将残破的大夏门城垛照得森白如骨。
远处下关码头燃起的熊熊大火,把半个夜空染成病态的橘红,浓烟中不时闪过子弹的曳光,像一群群发狂的萤火虫。
天色已经渐晚!
可金陵的鏖战还在继续。
而夜色下。
金陵军工厂的南侧小门……吱呀一声开启。
两百多个黑影,沿着军工厂后墙的排水沟躬身前进。他们背上斜挎的两支步枪随着动作相互碰撞,有人用布条缠住枪栓防止声响。最前排的老兵腰间竟然别着二十多个手榴弹,用麻绳串成的引信圈挂在脖子上,活像一串狰狞的佛珠。
月光偶尔掠过他们褪色的军装,他们的军装很奇怪,像是来自各地方军的军装拼凑在一起的——中央军的黄呢制服与川军的灰布袄子肩并肩,东北军的皮帽檐下压着粤军的竹编盔衬。
有个瘦小士兵的绑腿散开了,露出小腿上溃烂的冻疮,每走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淡红色痕迹。
队伍中段,三个扛着马克沁机枪零件的汉子,都喘着粗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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