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海柱的脸色青一阵红一种,额角的青筋像蚯蚓般暴起。他的下颚肌肉不断抽搐,仿佛在咀嚼某种苦涩的东西。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,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,死死盯着林彦时,眼白上浮现出蛛网般的毛细血管。他的嘴唇颤抖着,几次张开又合上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海柱的叹息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,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等我一会儿!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这句话,李海柱不等林彦回应,扭头就往厂房的方向走去。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那道佝偻的轮廓在砖墙上扭曲变形,像棵被雷劈过的老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走得很慢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,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空荡荡的枪套,左手攥着的饭勺不知何时已经弯成了九十度。

        灶台旁的士兵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剁肉的彪形大汉把菜刀深深嵌进砧板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;独臂老兵的铁锹悬在汤锅上方,滚烫的汤汁滴在他露着脚趾的布鞋上却浑然不觉;系着围裙的小兵们互相交换着眼色,有个半大孩子突然把刚剥好的蒜瓣捏成了泥。蒸汽在沉默中愈发浓重,将所有人笼罩在潮湿的阴影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彦和刘国言两人则在原地站着,都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天色变成浑浊的暗蓝色时,李海柱带着队伍从厂房阴影里走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身后林林总总,带着二百来个汉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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