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他深呼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右手指尖神经质地弹动了两下,接着整条手臂开始痉挛般颤抖。军刀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冻土上,刀柄上镶嵌的菊花纹章沾满了泥浆。左手似乎还想维持最后的体面,五指张开又握紧,最终也缓缓举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双养尊处优的手此刻呈现出诡异的青白色,指甲缝里嵌着不知哪个参谋的血肉。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镜面碎裂,时针永远停在了三点十七分。当他将手举到与肩同高时,袖口露出的一截衬衣早已被汗水浸透,紧贴在皮肤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我……投降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中文发音像是从漏气的风箱里挤出来的,每个音节都带着黏腻的颤音。舌头似乎突然变得过于肥大,在口腔里笨拙地搅动着。说到“降”字时,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,顺着下巴滴落在将官绶带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双举在半空中的手仍在微微晃动,像两片在寒风中发抖的枯叶。月光照在他无名指的婚戒上,金属反光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划出一道凄凉的亮线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刻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刽子手,终于露出了猎物濒死时的神情——眼白泛黄,瞳孔扩散,面部肌肉像被无形的手拉扯着,同时展现出谄媚与绝望两种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投降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又说了一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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