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忠叔眼光毒辣,显然看出了我的无措和畏惧,脸上的严厉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,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他放缓了语速,带着一种教导的口吻说,‘其实,也没你想的那么难。你初来乍到,只需牢牢记住一句话,便可保你暂时无虞。’”
“然后,他盯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顿地说,那便是——非礼勿听,非礼勿视!不该我听的,听到了也要立刻忘掉;不该我看的,看到了也要当作没看见!管住我的耳朵和眼睛,更要管住我的嘴!他问我可记住了?”
黑牙苦笑了一下,道:“我被那目光盯着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,我使劲地、重重地点了点头,喉咙发干,嘶哑地说我......记住了。”
“忠叔这才似乎稍稍满意,嗯了一声,转身让我跟他走。他没有走向那扇巍峨的朱漆正门,而是引着我,转向旁边一道相对狭窄的角门”
“直到跟着忠叔,低着头,从那道角门踏进大鸿胪府的那一刻......我的心......还是七上八下,忐忑不安到了极点......仿佛踏进的不是一座府邸,而是另一个......完全无法预料吉凶的未来。”
黑牙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些,但那双眸子深处,依旧残留着当年踏入那座庞大府邸时,一个边郡少年特有的惶惑与茫然。他继续用那被烟火毁坏的、沙哑的嗓音回忆道:“我跟着忠叔,从那道低矮的角门进去......里面......真是大得没边,一眼根本望不到头,跟我家那小县城简直是天地之别。”
“脚下是打磨得光滑的青石板路,铺得又平又直,拼接得严丝合缝,打扫得干干净净,连一片落叶、一点浮尘都瞧不见,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,生怕踩脏了。”
“路两边多是些松柏、翠竹,还有好些我叫不上名字的矮树,修剪得整整齐齐,瞧着是挺清雅素净的,就是......就是太安静了些,静得让人心里发毛,连声鸟叫都很少听见,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,还有我自己那砰砰的心跳和脚步声,显得特别响。”
“院子一重套着一重,好像没有尽头。高高的白墙,灰瓦的屋檐,朱红的廊柱,看着都一个样,回廊曲折环绕,好几次我都觉得要走迷糊了。”
黑牙顿了顿,又道:“一路碰上不少丫鬟、小厮,年纪都不大,穿着统一的青灰色布衣,浆洗得干干净净,走路都低着头,含着胸,脚步又轻又快,像猫儿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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